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河鹿圆圆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沈青河鹿圆圆写的小说又奶又狼小猎户》,由网络作家“月落华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陈秀花回到家时,兄弟俩还没下山。她看着上了锁的东厢房,笑了笑,“这小子,是怕人家姑娘跑了,还是怕狼来了叼了去。”她把菌子晾晒好,进了厨房。最近二郎总是要熬精米粥。陈秀花不舍得再做米饭,今天还得吃饼子。她边和面,边自言自语道:“唉,这大小姐以后要怎么养哦。”有了沈青河,沈青山比预料的要早回来,他们提着三只野鸡,两只大兔子,还有三只小兔子下了山。沈青河扔下野鸡,洗了手就往东厢房跑。沈青山瞥了他一眼,嘟囔道:“瞧那没出息的样儿,她还能跑了不成。”他把三只小兔子交给陈秀花,“这三小只养起来吧。中午做只鸡。”陈秀花找了个筐,扣下来。庆生蹲在筐旁守着小兔子。沈青山着手处理野鸡。沈青河进了东厢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,停在门口。似是有点进退两难,他踌...
她把菌子晾晒好,进了厨房。
最近二郎总是要熬精米粥。陈秀花不舍得再做米饭,今天还得吃饼子。
她边和面,边自言自语道:“唉,这大小姐以后要怎么养哦。”
有了沈青河,沈青山比预料的要早回来,他们提着三只野鸡,两只大兔子,还有三只小兔子下了山。
沈青河扔下野鸡,洗了手就往东厢房跑。
沈青山瞥了他一眼,嘟囔道:“瞧那没出息的样儿,她还能跑了不成。”
他把三只小兔子交给陈秀花,“这三小只养起来吧。中午做只鸡。”
陈秀花找了个筐,扣下来。庆生蹲在筐旁守着小兔子。沈青山着手处理野鸡。
沈青河进了东厢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,停在门口。似是有点进退两难,他踌躇着不知该咋办。
他到厨房跟大嫂说道:“嫂子,还要麻烦你去看下那个姑娘。”
陈秀花停下手中的活,“哦,好。”
她进了东厢房,沈青河到厨房端了盆温水,放在外间,便出去了。
陈秀花给女子重新穿好衣服,又换了床褥子,找了件旧衣服叠了下,铺在女子身下。
抱着换下来的褥子出了东厢房,“二郎,可以了。”
“谢谢嫂子。”
陈秀花在院子里就开始动手拆褥子,和换下来的亵裤一起泡在水里,拿着被芯晾晒好。
沈青河接过木盆,“我去洗。”端着木盆直接去了河边。
午饭时间,河边几乎没人,他刻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。
沈青山把一切看在眼里,坐在灶火旁,闷闷的往灶膛里丢柴火。直到陈秀花喊道:“好了,好了,你想把锅烧漏不成,那么猛的火。”
一心不想这弟弟受丁点委屈,可现在都开始给女子洗亵裤了。如果这女子一直不醒,他要一直这样过下去?
“咔嚓”一声,他生生折断了手里的木柴。
“咋了?”
沈青山闷闷的说:“没事。”
早上刚说服自己,不再逼二郎,由着他性子来活。可若是这样活,让他怎么放手,怎么放心,怎么舍得。二郎可还不到十八。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。
偷偷把这女子丢到山里?不行,她必死无疑,不能这么做。
“唉。”沈青山重重叹了口气,狠狠丢下柴火,出了厨房。
陈秀花也愁,如果这女子一直不醒,他们家就要一直照看着?
沈青山到河边找沈青河。正好碰到他端着洗好的衣物往家走。
他沉着脸,压低声音,说道:“如果那女子一直不醒,你就这样一直照顾她?”
“嗯。”
沈青山气的扬起了手,停在沈清河头顶,又握成拳,无力的落下。
恨铁不成钢,“你还不到十八,都没成过亲,没尝过女人的味道。就开始过起了老叟的日子?”
“我本就打算独自过活。现在已是很好,有她陪着。”
沈青山怒瞪着双眼,“陪着?她这样,是陪你吗?是在折磨你。何况,你都不知道她是否婚配,是否愿意。”
沈青河倔强的说道:“她迟早会醒。如果婚配,就让她离开,如果不愿意,我就一直对她好,好到她愿意为止。”说完端着木盆走了。
沈青山闭了闭眼,这不能怪他。是他这个作兄长的没有照顾好幼弟,让他养成这样怪异的脾性。
沈青山像只斗败的公鸡,垂头丧气回了家。
陈秀花端着饭食去堂屋,看到晾晒在院子里的亵裤,知道了她相公的意思。心里不是滋味。只盼着那女子赶紧醒。如果有婚配,就赶紧离开。别扰得二郎心神不宁。
“吃过饭就去请郎中,别等明天了。”沈青山说道。
“嗯。”
又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递给沈青河。
他们的收入都是沈青山在保管。沈青河也没什么花销,吃穿住行,哥嫂都给安排好了。这女子再不醒,聘礼都要折进去了。
沈青河又把老郎中请来了东厢房。
摸了脉,又翻了翻眼皮,老郎中说道:“我上次就说过她脑子里有淤血。我只能尽力,什么时候醒,得看治疗效果,我现在说不准。”
“嗯。”
老郎中行了针,又开了三天的药,“明天再来给她行针。”
又看了看受伤的脚踝,“嗯,不错,继续泡着,最多一个月就好了,不会留下病根。”
“嗯。”
沈青河拿了药回来,又进了厨房。
沈青山在屋里一直叹气,陈秀花在一旁着手做里衣,也不知该怎么宽慰他。
憋了好久,说了一句,“明天我去庙里拜拜,大家都说很灵。”
“别浪费那个银子了。”
“怎么是浪费,万一有用呢。”
“还是赶紧做活吧。”
“放心,晚上就能先做好一套。比襦裙简单的多。”
沈青山在家待着闹心,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。
沈青河煮好了药,放在炕桌上,“又要开始喝药了,赶紧醒来吧,醒了,就不用再喝这苦药汁了。”
一口一口喂完药,又压了压粉嫩的唇瓣,“只能喂你一点米油,时间长了,肯定是不行的。”
他思索着还能喂点啥,稠一点的东西,他都不敢喂。万一呛到,她现在的情况可能会直接窒息。
“你睡一会儿,我下地干活。晚饭前就回来。”
沈青河扛着锄头去了田里。遇到了堂兄沈青木,“青河,好几天没见到你了。还以为你直接住在西水村了。”
沈青河皱着眉头,“我住那里干啥?”
沈青木嬉笑着,“你不是要和月英成亲了吗?万一她心急,不让你回来呢。”
沈青木在十九岁那年终于成了亲,是外乡逃难来的一个女子。日子也算过的和和美美。不再是孤苦一人,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儿,他也话多活跃起来。
“别瞎说。”
沈青木继续道:“月英可是我表妹。放心,绝对是个好女子。早知道你们能成,我早介绍给你了。”
“不准再提。”沈青河丢下一句,离开了。
“呵,还害羞呢。等你成了亲,就知道女人的好了。”沈青木嘿嘿笑着,继续干活。
沈青河愁闷不已,咋都知道了,这该如何是好。他哥这是要害死他,怎么都说不清了。
他把气都发泄在土地里。
沈青山看着他发狠的样子发愣,沈青河抬头,斜了他一眼,沈青山只觉着莫名其妙。
忙完地里的活,沈青河背着一捆草回了家。直接把草丢在装兔子的筐旁,洗手又进了东厢房。
沈青山在院子的角落开始扎篱笆,做个兔子窝。兔子繁殖快,反正都要去锄草,偶尔不得闲去打猎,还可以改善下伙食。
庆生蹲在旁边,一会儿摸摸兔子,一会儿帮他爹递木板。
沈青河先掀开薄被看了看,又盖好,坐在炕沿,说道:“你可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,我和那个月英啥关系都没有,我都没见过她。是大哥自作主张,我是一点都不同意。”
只听外面,陈秀花喊道:“大郎,洗手吃饭了。”
“好。马上就做完。”
沈青河出了东厢房,帮着大哥做完了最后一点。把三只小兔子放了进去,又撒了一些草。
“大哥,明天去镇上吗?”
“不去。”
“那剩下的野鸡和兔子怎么办?”
“给二伯娘。”
“为啥给她?”
沈青山横了他一眼,“还不是因为你。说好的下聘礼,结果又反悔,不得给人家赔礼道歉。就这,人家都不一定乐意。”
说起这个,沈青河也是一肚子气,“我从来都没同意过,都是你自作主张,现在全村都认为我要成亲了。”
“成亲怎么了?又不是丢人的事。不成亲才丢人。”
沈青河起身,和他说不明白,气呼呼的走了。
是夜,
沈青河给鹿圆圆擦擦脸,又擦擦手,“要睡觉了。明天一早就醒来,好不好?”
他感觉他们关系更近了,他喜欢每次回来就看到她,每天睁眼就看到她。她仿佛正在走进他的生命里,他天天祈祷,千万不要有婚配。
那颗孤独的心,游荡的魂,似乎终于有了地方停靠。
陈秀花找出一些旧衣服,犹豫一下,又收了起来。重新找了些新的粗布,和新做的那套里衣一起交给沈青山。
“给二郎送去吧。”
沈青山拿着衣物,敲响了东厢房的门。沈青河把鹿圆圆的手放在薄被里,去开门。
沈青山把衣物塞到他怀里,转身就离开了。
沈青河低头看了看,对着大哥的背影,轻抿了下唇。
他关好门,又坐回鹿圆圆身边,话语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,“嫂子给你做的新里衣,是细棉布,比你现在穿的舒服多了。明天就让嫂子给你换上。”
沈青山问道:“问清楚了,她没成亲,没婚配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多大了?”
“21”
“21?比你大四岁,比你嫂子还大一岁。”
沈青河一脸淡定,“我喜欢。”
气的沈青山差点翻白眼,“你,你,十六七的不要,找了个老,老姑娘。村里那个王二梅也是21,刚生了第三个娃。”
沈青河半掀眼皮,“你才老。”
陈秀花一个没忍住,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
“好了,二郎,快起来,我们同意了。”
沈青河跪着不动,瞟了眼他哥。
陈秀花看向沈青山,说道:“你倒是说句话啊,先让二郎起来。”
沈青山不情不愿的说道:“起来吧。”
他知道他不同意也没办法,虽然觉着不是良配,可是这个小祖宗喜欢。还没娶进门,已经维护上了,真是弟大不中留。
沈青河一站起身,就端着桌子上的饼要走。
沈青山说道:“站住,我还没说完。”
“鹿儿饿了,得先让她吃饱。”
陈秀花笑着接过,“二郎,饼子凉了不好吃,我去热下,锅里还有粥,一并给你热了。”
“谢谢嫂子。”
陈秀花被沈青河的笑容晃了眼,虽然很淡,不过确实是笑了。这是她第一次在小叔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笑。
“先和你哥聊两句。”
沈青山也看到了。这个女子还真是特别,刚醒来,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就会笑了。从那女子来了之后,他更是‘嫂子嫂子’的叫不停。
三年为他做饭做衣,也没听他叫一声。
“她叫啥?”沈青山问道。
“鹿圆圆。麋鹿的鹿,圆月的圆。”说起她的名字,沈青河脸上都挂着不自知的淡淡的笑意。
沈青山看着他,真是见了鬼了。
“哪里人氏?”
“不是大历朝的。具体的没问。”
“你就不怕她是个细作?”
沈青河看着他,“哥,你见过那么弱的细作吗?”
沈青山斜了他一眼,“有脑子就行。这不是把你迷的团团转。”
“我没什么好让她惦记的,除了我这个人。她若想要,我自己送上门。”
沈青山看着没出息的弟弟,揶揄道:“你不是说不成亲,不让任何女子进你的屋,进一次打一次。”
沈青河迅速接话,“鹿儿不是普通的女子。”
这腻歪劲,沈青山打个寒颤,可真有他的,混小子,“那她是啥女子?”
沈青河说的理所应当,理直气壮,“我未来的娘子啊。”
一瞬间,沈青山仿佛看到了弟弟小时候的样子,明媚,肆意。
好吧,就算那女子三十岁,他也认了,只要这臭小子喜欢。
“她同意了?”
沈青河蔫了下来,“我还没和她说。被那周郎中说准了,鹿儿脑袋里有淤血,现在她眼睛看不见。我如果现在和她说了,像逼她一样。”
“她一醒,就把身上的东西都给我了,只求给她请个郎中。还说她没地方可去,求我允许她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。”
“哥,你说我咋能这个时候和她提这个事。”
沈青山第一次听弟弟一次说这么多话,就像小时候,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,哥长哥短的,叭叭叭不停。
“哥,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?”
沈青山回神,“哦,听见了。你说的对,是不合适。”
沈青河没了神采,啥时候才能和鹿儿成亲啊,他都要是18了。
沈青山才反应过来,“你说她还是个瞎子?”
沈青河不乐意了,“谁说她是瞎子?”
“不是你刚说的吗?”
沈青河不悦的白了他一眼,“我说暂时看不见。只是磕到脑袋而已。”
看在沈青山眼里,就是这个弟弟在向他撒娇。
瞎子就瞎子吧,大不了他多帮扶一点,总不至于会饿死。
“为啥都21了还没成亲?”
“鹿儿说,她们那里成亲晚,都要30左右才会考虑成亲。”
“哎呀,我忘了给鹿儿熬药。哥,都怪你,问什么问啊。”
他说完就跑了。
沈青山看着鲜活的弟弟,欣慰的笑笑。
他仰头望天,“爹娘,我们的二郎又回来了。”
沈青木站在家门口,发愁要怎么回复月英。他思来想去,长痛不如短痛。
长舒一口气,推门而入。
“回来了。”王四凤迎上来,“吃饭了没?”
沈青木摇摇头。
“他们都不留你在家吃饭啊?”
“说了,我没留。”
王四凤看着沈青木的神情,也猜出了一二。屋里,月英巴巴的望着他。
沈青木艰涩的开口,“月英啊,再觅良人吧。”
话音未落,月英又开始落泪。
沈青木无奈道:“月英啊,你们都没见过面,咋就恁喜欢他。”
“谁说我们没见过面。”
“青河啊,他说根本不认识你,也没见过面。”
月英一听,哭的更凶了,“他这样说的?他竟然说没见过我。”
王四凤一听来了精神,“咋?你们见过?见过还退亲,更不地道了。”
沈青木瞪了她一眼,“不要跟着别人胡说,都没定亲,咋能说退亲。”
王四凤撇撇嘴,悻悻然闭了口。
沈青木问月英,“你们啥时候,在哪儿见过?”
月英边抽泣边说道:“一年前,在县里。他们兄弟俩去酒楼卖猎物,我和姐姐在那里吃饭。遇到两个登徒子,是他打跑了他们。”
沈青木松了一口气,“换作其他女子,他也照样会出手相帮。至于他说不认识你,也很正常。他又不知道你的名字,而且青河从来不关注女子。即便是同村的,他说不认识也正常。”
“他知道我名字,我当面感谢他,还说了我是西水村的月英。”
沈青木无奈的叹口气,“唉,妹子啊,他根本不会记得你。他应该从头到尾都没看你一眼吧?”
月英低头不语。
沈青木索性说明白,“别想了,他快成亲了。”
月英猛然抬起头,“成亲?和谁?不是一直没相上的女子吗?表哥刚才还说他从不关注女子,怎么就要成亲了?”
“那女子已经住进他家了。听哥一句劝,赶紧觅个良人成亲。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。”
月英哭着回了厢房。
王四凤凑上来,“还没成亲,就把人领家去了?还住一起?”
沈青木沉了脸,“谁说住一起了?你不要胡说八道,一天到晚乱嚼舌根。”
王四凤翻个白眼,去了厨房。
沈家几代都是村里的猎户。用积攒的钱财购置了田地,兴建了宅院。
到了沈水生这代,一共兄弟三人,沈水万,沈水物,沈水生。只有沈水生很好的继承了他爹的狩猎技巧。
沈水生有两个儿子,就是沈青山和沈青河。本来中间还有一个,大月份时沈母不慎摔倒,没有保住。沈母伤了身体,将养了五六年,才又怀了沈青河。这个幺儿从出生就备受全家人的宠爱。
兄弟俩从小就跟着沈水生进山打猎,改善生活,补贴家用。
沈青山十五岁服兵役进了军营。
两年后沈水生打猎发生意外,伤了肺腑。郎中不少请,银钱不少花,半年后还是不治身亡。
当时沈青河十一岁,也能独自猎到小型猎物了。因着沈父的情形,沈母害怕紧张,就这一个幺儿在身边,他要再出事,她没法活了。
没了打猎的收入,田地的耕作也耽搁下来。少了进项,又多了开销,沈家日子一下紧张起来。
饭食质量下降,又忧思过重,沈父去世后不久,本就身体不好的沈母也病倒了。
沈家已没宽裕的银子请郎中。
二伯早年间就已离世,二伯娘再嫁给了隔壁村一个老鳏夫。现在二房只有一个堂兄,沈青木。没有父母的帮扶,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好。
之前都是沈水生照顾着。现已年十八,尚未婚配。
沈青河只好去大伯沈水万家借银子。
沈水万看着怯怯的少年,慢悠悠开了口:“青河啊,不是大伯不借你,你娘的身体一向不好,你也知道,这得多少银两够啊。我家条件可比不得你家。那么多银钱砸进去,你爹不还是没留住?”
“现在还要再借钱,到时落个人财两空,你拿啥还啊?”
“我这攒了两年,才凑够仙儿的嫁妆,你堂姐眼看着要出嫁了,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啊。”
沈仙儿听到他爹拒绝,总算放心下来。拿她的嫁妆去接济三房,她自是不愿的。
爷奶在世时,就一直偏袒三房。他们家打猎本领强,眼看着下一代沈青山沈青河也要成为猎户了,这日子比他们越过越好。
还好,苍天有眼,不能一直让他们吃香喝辣的,这下沈家三房算是落败了。只剩在军营的沈青山了。
大伯看着默不作声的少年,提点道:“你娘的身体垮了,你要照顾她,你家田地荒了有一阵了。可惜啊。”
少年低垂着头,双手垂在腿侧,紧紧握着拳。
爹在世的时候,大伯父一向温和亲善。现在爹尸骨未寒,娘亲病倒,需要亲人帮扶,这个大伯父摆明了是落井下石。
一直被宠爱长大的小小少年,第一次感受到世态炎凉,人间冷酷。
就这样,沈家大房只花了五两,就收了三房价值几十两的田地。
沈青木听说小堂弟卖地的事情,从田地回来到家里找他。
“青河,我听说你把家里的田地卖了,只得五两?”
少年默默点头,“嗯。”
沈青木叹气道:“唉,大伯太不像话了。”
事已至此,他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年,也不忍再说什么。
“青河,我这里有一两,你先拿去用。”
沈青河看着面黄肌瘦,衣衫破旧的沈青木,不肯收他的银子。
“我已留下自己所需,这是多余的。你先给婶子看病,日后再还我。”他把银子塞给青河,转身走了。
沈青河看着一两银,不知堂兄攒了多久才有这么多。
沈母已经油尽灯枯,再好的药材也只能吊着一口气。六两银子,也用不了多名贵的药材。
沈母躺在床上,轻轻握着沈青河的手,有气无力的说道:“幺儿,这宅院是爹娘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。我清楚自己的身体,不要再浪费银钱。”
“你若与我商量,我自是不会同意你卖掉田地。”
沈母浑浊的双眼留下两行清泪,“我的幺儿,你要怎么办。”
家里没钱,没地,一个11岁的孩子,要怎么过活。
沈母在不舍和担忧中,缓缓闭上了眼。握着的手,也慢慢打开,垂在床边。
一直被宠爱长大的少年,半年的时间经历了父母相继离世,唯一的兄长又不知身在何方。
他抱着娘亲冰凉的身体哭了一夜。
第二天,他看着爹娘留下的院落,他也不想卖。
可是,他不能只拿席子裹了娘亲就草草下葬。
吸取了卖地的教训,这次他去找了里正,希望有他作主,可以得到一个公正的价格。
“里正伯父,我想卖房和宅地,你能不能帮忙问问,看看有谁要买。我挺急的。”
他家的事,村里人都知道。里正也是一个心善的人,“二郎啊,你家就剩这院子了,你再卖了,以后啥打算?”
少年低声道:“打猎。”
里正叹口气,“唉。”
虽说可怜,可是谁家都不容易。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。
“我给你问问吧。”
“谢谢里正伯父。只是我娘等着银子下葬,得尽快。”
里正提醒道:“卖的这么急,银钱上可能会吃亏。”
少年抿着唇,“嗯。”
里正的婆娘看着少年的背影,“真是可怜啊,之前他家的日子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。那院子也是村里正中心。”
“这沈家二郎只怕以后要吃苦了。”
里正沉默着出了门。
沈青河打开屋门,沈青山正在外面打拳,“你已经几天不打拳了。”
“明天就打。”
沈青山继续问道:“退烧了?”
“嗯。”
“还没醒?”
沈青河摇摇头。
“明天还不醒,再请郎中来瞧瞧。”
“嗯。”
沈青河拿着草药进了厨房。
早饭,
沈青山不死心的问道:“你就一点不考虑月英?”
沈青河回答干脆,“不考虑。”
沈青山继续劝道:“如果那女子已有婚配,你终究还是要成亲的。”
沈青河大口嚼着饼子,说道:“本来就是被逼的。”
虽然知道是这结果,可终归是为这唯一的弟弟操心。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孤身一人。
看着弟弟俊俏的脸庞,只觉着这小子真是太浪费。村里年轻女子大都喜欢羞羞答答的偷看他两眼。每个相看的女子也都对他很满意,偏他总是一副冷面冷心。
他敢说,沈青河可能都不认识同村的女子。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个弟弟的眼神落到任何一个女子身上。
唯对这个陌生女子,上了心动了情。他也不打算勉强了。如果没有这个女子,还可以逼着他成亲,天长日久,日久生情。只是现在他心里有了别人,对月英不公平。
沈青山默默叹口气,“这次退亲之后,只怕以后再找就难了。”
沈青河倏地抬起了头,“我都没和她定亲,哪来的退亲。”
虽然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,可是语气却透着不爽。
当然不爽了,这要是被她误会他定过亲,解释不清了,还怎么求着她同意留下。
沈青山解释道:“是没定过亲,还没来得及下聘礼。只是和二伯娘商定了日期。”
沈青河似乎还是不满,又嘟囔道:“我都没见过她。”
大口喝完粥,出了堂屋,进了厨房。
陈秀花看着他的背影,“又去端药了。二郎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女子。”
庆生问道:“哪个女子?”
“吃你的饭。”沈青山说道,“我一会儿进趟山。”
“一个人?”
“嗯,不进深山。猎点野鸡野兔。”
陈秀花明白他的心思,“给二伯娘?”
“嗯。”
收拾了碗筷,沈青山和陈秀花一起出了门,叮嘱道:“别去太远,早点回来。”
“知道了,你才要小心。今天猎不到就早点回来。”
沈青河端着木盆进了东厢房,“敷脚的效果不好,还得要泡脚了,只是我得把你抱起来,姑娘莫怪。”
他用薄被裹紧鹿圆圆,抱在怀中,坐在凳子上,把她一只脚泡进药汁里,“我觉着温度刚好。不烫吧?”
鹿圆圆脑袋无力的斜靠在少年肩头,他轻轻往里掰了掰,下颌轻轻靠着她的头顶。
低声呢喃,像是情人间的悄悄话,“还不醒吗?你准备睡多久?”,
“如果一直不醒,我也会一直照顾你。”
“如果已有婚配,我宁愿你一直不醒,就这样待在我身边。”
说完,他微微侧头看着她,“我太坏了,是不是?”
爹娘在世的时候,他要什么有什么。爹娘离世,大哥不在家,他不敢再想要什么,只想着怎么填饱肚子。后来似乎对什么都看淡了,小小年纪变得无欲无求。
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强烈想独自占有一件东西,一个人。
弯腰摸了摸药汁,“凉了吧?”
他拿起帕子轻轻擦着小脚丫。忽然停下来,有点不知所措,又透点无奈,说道:“这药汁好像把姑娘的趾甲染了色,再泡几天,可能会更明显。”
看起来好像有点脏脏的,不过他是不在意的。可他怕鹿圆圆接受不了。她看起来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子。
他安慰道:“治病最要紧,你也不想以后跛着,是不是?再长出新的趾甲就好了。”
把鹿圆圆重新放在床上,盖好薄被,“我得进趟山。不能什么事都让大哥一个人做。放心,我会尽快回来。”
关好东厢房的门,刚走两步,又返回来。这姑娘毫无意识,留她独自一人在家,太危险。
他拿锁头锁上门,这才放心的出了院子。
陈秀花和柱子娘从山脚慢慢往上走。
“听说你家二郎要定亲了?哎哟,我们山坳村得多少年轻女子心碎啊。”柱子娘说着,爽朗的笑起来,“别说,那样的俊模样,我也爱看两眼。”
陈秀花问道:“还没定下来,你咋知道?”
“我听一个亲戚说的,她和你家二伯娘一个村的。”
陈秀花暗道不好,这二伯娘搞得人尽皆知,只怕明天大郎遇到的麻烦不小。
柱子娘继续道:“那月英是怎么入了你家二郎的眼?他连村花都看不上。”
陈秀花淡淡的说着:“他都没见过月英,谈不上入了眼,这是大郎替他决定的。要是二郎的性子,他是谁也不要。”
柱子娘凑近了陈秀花,低声说道:“我听说了,你家二郎有隐疾。”
陈秀花顿时急了,“谁在背后胡说八道,我家二郎身体不知多好。”
“你看你,急什么?哪个大小伙子不想女人?偏他,从来不看女子一眼,甭管有多好看。他这年龄,正是猛的时候。你说不是有隐疾,是咋回事?”
陈秀花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,她也难以理解这个小叔子。她相公的勇猛和刚开荤时的急色,她是清楚的。可那是她的小叔子,他相公最疼爱的弟弟,她不容许有人这样说他。
“他只是一个人在山里住久了,对谁都热心不起来,在家都很少说话。我想可能爹娘的离世对他影响太大了。”
柱子娘也收起了笑容,脸上带着疼惜,“谁说不是呢。他大伯做的太过分,那么为难一个本家的侄子。”
“你不知道,当初他娘去世的时候,二郎挨家挨户磕头报丧。那么点儿一个孩子,刚葬了爹,又要葬了娘。我家柱子像他的年龄还在山里田里疯跑。”
柱子娘抹了两把眼泪,“唉,不能想,现在想起来都觉着心疼。当娘的,看不得娃受苦。”
陈秀花想着当时的情景,二郎当时得多无助,多伤心,大伯父的做法肯定让他痛上加痛。这些都是大郎该做的,却让一个年幼的孩子独自面对。
现在怎么疼爱他,都不为过。
“打那之后,二郎就性情大变,再也没见过他笑模样。之前也是出了名的捣蛋,经常有村民到他爹娘那里告状。办完丧事,他就住进了山里,独自打猎,两年间就还清了所有借款。”
“我们都很少见到他。直到你们回来。”
陈秀花边采着菌子,边应道:“是啊,二郎吃苦了。所以大郎现在什么都依他,就想着尽量弥补。他不想成亲,也不逼他。只想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活。”
“听你这意思,和月英的亲事成不了?”
“这不还得看二郎的意思。之前是大郎自己作主了,他不想二郎一直孤身一人。屋里多个人说说话,或许二郎会开心一点。”
柱子娘说道:“我听说月英可欢喜了,日日等着成亲呢。就你家二郎那模样,哪个女子不欢喜。只怕要空欢喜一场了。”
陈秀花听了更头大,暗自为相公捏了一把汗。
“柱子娘,采的差不多了,我得赶紧回去做饭。”
“嗯,回吧回吧。你说这二郎要是成了亲,也能有人帮帮你。现在啥都得你自个儿干。”
“没啥,也就做做饭。”
鹿圆圆不知道她摸到的是沈青河的腰带。他穿的是省事利索的短打,只有腰间那粗布束带突出来,就被鹿圆圆抓住了。
如果不是知道她眼睛看不到,少年肯定认为她在调戏他。这无意的动作,撩的少年脸红。
他清了清嗓子,说道:“我不知道你会忽然醒来,没有准备恭桶,得去外面。”
他向来就是倒头就睡,一觉到天亮,根本不需要恭桶。
“嗯,能带我去吗?”
“你的左脚还没好,不能走路。我得抱你过去。”
鹿圆圆一滞,抱过去。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?这个古代男人怎么回事?不过不让他抱,她好像真的没法过去。
她轻轻点点头。
少年又抿唇笑了笑,以后可以正大光明抱她了。
他给鹿圆圆穿上新鞋子,“这是嫂子给你做的新鞋,很好看,豆青色的,还有一双水粉色。她还在给你做新的襦裙。”
沈青河抱起她,鹿圆圆浑身僵硬,强装镇定的说道:“真是太感谢嫂子了,太麻烦你们了,我以后会还的。”
少年不悦的睨了她一眼,那嗔怪的模样像极了情侣间的打情骂俏。张口闭口要还,分的那么清楚。再如此说,就把她扔下。
“到了。”
他把鹿圆圆轻轻放下,“右脚先站住。”然后他轻轻握着她的左脚,“左脚落在这里,不要用力,只轻轻沾地就行。”
鹿圆圆努力维持平衡,瘸了一条腿,又是个瞎子,她站的摇摇晃晃,紧紧抓着沈青河。
这要怎么上厕所。苍天,干脆让她死了算了。
“我叫嫂子来。”
“不用,我可以。”麻烦人家太多了,还要扶着上厕所,她何德何能啊。
左脚多吃了点力,虽然疼痛,但好歹暂时站稳了。
“可以了。你走吧。”鹿圆圆说道。
“有事叫我。”
“嗯。”
沈青河故意加重了脚步声,好让她知道他的位置。
鹿圆圆开始着急的解腰带。摸索半天,没找到带子在哪儿。
苍天啊,来个雷吧,直接劈死那种。
不得已又开始叫:“青河。”
青河跑进来,“这么快?”
“不是,这个,裤带怎么解?”此刻,也不顾上害羞,感觉马上就控制不住了。
沈青河说道:“冒犯了,鹿姑娘。”他缓缓把手伸向她的腰身。
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解她的裤带。他盯着鹿圆圆,手里解着她的裤带,心脏怦怦跳。
“还没好吗?”鹿圆圆催促道。
“好了,你提住。”
鹿圆圆捏住裤腰。
“我出去了。”沈青河红着脸出了茅厕,只觉着口干舌燥。
他从来不知道面对心仪的女子会是这般煎熬。他按住胸膛,唯恐那颗心跳出来。
堂屋,
陈秀花问道:“青河咋还不回来?”
沈青山沉着脸,“吃饱了呗。”自从背回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,他就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。
陈秀花继续道:“他才吃了一张饼。”
沈青山没说话。
陈秀花又问:“那女子应该醒了吧?”
沈青山瞟了她一眼,净问他不知道的事。
鹿圆圆喊道:“青河。”
“来了。”青河快步走过去,一把抱起她,“脚疼了吧?我一会儿就给你改个恭桶。我不在家的时候,你也方便。”
他感觉鹿圆圆身子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,沈青河弯了弯唇角。慢慢她会习惯的,直到再也离不开他。
大手扣在她腰上,真是又细又软。
“青河。”
青河停下脚步,抱着鹿圆圆转了身,“堂兄。”
房东的堂兄,那她也应该叫堂兄,嘴甜点准没错。于是鹿圆圆脆生生的开口,“堂兄好。”
沈青木本是听了娘子的话,想再劝劝青河。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他抱着一个女子,一个只着中衣散着长发的女子,还跟着青河一起叫他‘堂兄’。
他磕磕巴巴,扯出牵强的笑,应道:“啊,哦,姑娘好。”
青河倒是很愉悦。他的堂兄就是她的堂兄,叫的没错。
沈青木愣愣看着两人,沈青河脸上那抹淡淡的暖色,让他吃惊,看来对这女子欢喜的紧。有了这么漂亮的女子,怪不得死活要和月英退亲。
“堂兄进来坐。我先把鹿儿送到屋里。”沈青河没有一点不好意思,说的自然,走的自然,抱着人进了他的东厢房。
沈青木愣在原地,他们一起进了东厢房!这女子已经和青河住一起了?!
鹿圆圆仰头‘望’着他。‘鹿儿’,这名字似乎比‘圆圆’还要亲昵,从一个男人口中叫出来,确切说是暧昧。她微微皱眉。
“咋了?不舒服?是不是脚疼?一会儿就给你泡脚。”
“泡脚?”
“嗯。你的脚踝扭伤了,郎中开了方子,交待要每天至少泡两次。我都是每天早晚给你各泡一次,如果不外出,中午也会泡一次。”
鹿圆圆惊的一时无语,嘴唇微张。
沈青河抿唇轻笑,她的样子,真的让人很想亲。她现在醒了,以后就不能每天喂药喂粥了。想到这个,笑容也消失了。
“那真是太麻烦你了。我不知道你已经帮我请了郎中。花了多少银子?”
沈青河又阴了脸,“没多少。”
“青河,你成亲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没有还好,不然他和婚外女子这么没有距离感,应该算是个渣男。
鹿圆圆继续问道:“你多大了?”
沈青河犹豫了一下,“年底18。”
哦,是个小弟弟。那还好,应该看不上她这个老女人。
“你是不是嫌弃我年龄大?”沈青河没有底气的小声问道。
“啊?怎么会?你如果年龄大,那我就该入土了。”
“你比我大?”
“我21了。”
“那怎么还没成亲?”
好像被嫌弃老了,鹿圆圆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,“我生活的地方和这里不一样。我们都是在30岁左右才成亲。”
“我这样住你家里,不耽误你成亲吧?”
少年不高兴了,气呼呼的瞥了一眼鹿圆圆,“不耽误。我去给你端饭。”
沈青河到了堂屋,“噗通”就跪在哥嫂面前。
陈秀花吓的赶紧拉他起来,“二郎,这是作甚?有啥事,你说。你哥都会答应的。”
沈青木也忙起身,“青山啊,你们忙,我先走了。庆生和庆有在一起,别担心。”他只是来串个门,没想到遇到了大事。他这个堂弟还真不把他当外人。
沈青山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下,怔怔地看着他。
沈青河扎扎实实磕了一个头,坚定的说道:“大哥嫂子,我要她,请哥嫂成全。”